妻怀孕时,没有任何反应,能吃能睡能闹。倒是我这“大老爷们”的“妊娠反应”相当激烈,吃不好睡不着的。报纸上说,据科学研究,男人也有“妊娠反应”。这我十分相信,且十分情愿,因为我知道女人生孩子很痛苦,所以分担些“妊娠反应”是应该的。
妻的福气好,虽是瘦瘦小小弱不禁风样,但经得起熬。凡别人苦口婆心劝导的孕期注意事项,她一概当耳边风,由着性子玩闹。比如打电脑游戏到更深夜静;比如坐在颠簸急驰的摩托车上兜风;比如周未邀些狐朋狗友来家玩,在我家七楼上上下下,送往迎来订盒饭之类,你看她个子小巧肚子滚圆,亏她驮得动那腹中时常兴风作浪的小儿。
小儿发育到一定程度,就已很不安分,大约是妻的遗传,每当妻听胎教音乐,或者我在妻的腹边唤他乳名,他便象孙猴子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一般拳打脚踢,让妻难以忍受——此刻她才会安静地躺下来作小鸟依人状。看来终于有个制得住她的人了,谢天谢地。
总是担心着妻能否顺利地生产哺育,甚至去南岳给菩萨许下许多心愿。除夕夜妻有了临产先兆,于是春节便过得紧紧张张。待住到医院,那捣蛋小儿却忽然沉得住气,不见一点想出来领压岁钱的意思。医生于是建议催产,几小时后妻便大闹天宫,送入产房二十多分钟,一声儿啼宣告瓜熟蒂落,那时我刚刚打一个盹,这顺利实在让我喜出望外。几个月来的“妊娠反应”皆杞人忧天。
出产房的妻,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:“你看幸亏我摩托车坐得多,高楼爬得多吧?”我哑口无言。妻永远是正确的。